2008/07/15

年少的希望

喵の棒球下午茶部屋看到「青春的練習曲─心慈」這篇文章,寫一個老師少年時代的同學的故事。

十幾年以後的今天,當我再看到這個故事時,因為主角的遭遇和我非常接近,看完這個故事後,心中有很多的共鳴,以致熱淚盈眶。因為少年時的我,最大的希望也像「心慈」一樣,是能有很多、很多的朋友。

當我回頭檢視這段暗淡的過程時,才發現這段青少年的經歷對我的影響非常大。但這段經歷我也沒有白走,最大的收穫是讓我從此成為一個與眾不同的人,更重要的是,我以此自豪。

原文摘要

作者在國中時有個同學叫「心慈」,留著一頭老是油膩膩的西瓜皮直髮,黑黝黝皮膚搭上扁大的鼻子,掛著一副粉紅色塑膠框厚厚的眼鏡,大大的嘴巴,再加上老是皺不拉基的制服和不規則凹凸的百折裙,這樣的外表,讓她和她的同年齡已經開始懂得打扮的同學望之卻步。

「心慈」也知道自己的外表不討喜,所以,總是特別用尖銳的笑聲用力笑,特別大聲的說話,吸引同學的目光停留在她身上,但總是超乎她的預期,使孤立的處境更加無限期的延長。

舉凡要分組的活動對「心慈」來說都是大麻煩。她會帶著討好的笑容,一組一組去探詢被收留的可能性。從學校午餐的分桌,隔宿露營的小隊,每一次都會看到她微微彎著腰的背影,走過了這一組,再走過了那一組。

作者並不特別討厭「心慈」,只是就像那個年紀該有的小心眼一樣,當老師一說要分組,只會在意自己是否有一個小圈圈,可以讓自己不管是什麼樣的活動都不落單,可以在第一時間被其他人熱情的招呼著,然後開心的一起寫下同組的座號、名字,接著再一起打打鬧鬧的選出自己的組長。

雖然作者總會特別注意那個孤單的背影,但也總是自欺欺人的相信每個人都會找到自己的出路,但她還是無法想像,「心慈」那三年是怎麼熬過來的。

「心慈」總是很「用力」的交朋友。只要她覺得有一絲絲的機會可以跟你做朋友,她會願意每堂課幫你抄筆記、每天幫你寫功課、每一節下課去合作社幫你買東西。

而每一次,當「心慈」成功的爭取到加入某一組,她總是負責這、負責那,準備材料的是她,畫海報的是她,搭帳棚的是她,買零食的是她,買飲料的是她,烤肉的是她,但是,所有的人還是都不喜歡她。

三年後大部分的同學都選擇直升高中部,「心慈」選擇去唸公立的第一志願,她離開前最後一次跟作者說話「我總算要離開這裡,我去另外一個地方一定要交很多、很多的朋友」,然後她就真的去了另外一個學校,她在班上沒有朋友,離開之後,也根本沒有人試圖跟她連絡。

一直到作者高三那年,看到了地方新聞的角落,有一個女高中生因為人際關係因素而自殺的消息,她一眼就看出那是心慈,因為那張上高中才拍的大頭照和國中時一點都沒變,一頭厚重的西瓜皮直髮,黑黝黝皮膚搭上扁扁的大鼻子,臉上掛著一副粉紅色塑膠框厚厚的眼鏡。

起因

在國小六年級時舉家從天母搬到內湖,因為我仍選擇就讀於天母國小,從此開始了一整年早出晚歸的通勤生活。

為了縮短交通的時間,我必須6點到6點半之間出門,才能坐上頭幾班公車、不遇上塞車時段,能用最短的時間提早到學校,因此我幾乎總是全校最早到校的人。放學後,我又必須快速步行到公車站,儘快坐上能避開尖峰時段的公車回到家。

在這一年,我失去了和同學的互動,他們下課後的活動我不能再參與、包含不能在放學時作弄同學、不能再到同學家看前一晚錄好的飛狼、也不知道最近天母開了什麼玩具店,在下課時段我也和其他同學沒有什麼話題可聊的,只能在教家附近逛逛,找不到可以說話的對象。

個人的轉變

也就在這一年,我卻愛上了勞作課。因為我知道我的同學們只重視課業,對於勞作並沒有放太多的心思,我也知道我在功課上很難贏過他們,但我知道我有的是我同學所沒有的。

我可以每天在公車上更多的時間思考該如何設計勞作,有很多的創意就是在這個時間想出來的;我更知道自己比他們更有想像力,所以我能設計出讓他們讚嘆、自認還挺傑出的作品

雖然我能履次從他們對我作品大聲驚嘆的瞼上、得到一種專屬我的虛榮,但我知道,我的心中還是有個小小的願望:希望有個朋友。但最後一年的小學生活就在這一個又一個的勞作作品、與總是失望的期待中渡過。

到了國小畢業前,我的希望終究沒有實現,在這一年,我可能也因為失去了必須透過與同儕互動才能學習到的社交技巧,而徹底改變了我原本天真爛漫的個性。

上了國中後

上了國中後。我的身邊又開始多了很多同學,包含出現了一個像作者說的像「心慈」那樣的同學。他的身形因為尚未進入青春期而瘦小,剃了個小平頭、帶了個不成比例的金框眼鏡、口裏還戴了個牙套,老實說連我看了他的痤樣都很想欺負他。

他總是希望個自己能打入一些同學的小圈圈,所以他總是很努力的幫同學去買零食、甚至寫作業,就只為了博取同學對他的好感。

我與他不同,是個沒人理的孤僻分子。我想那可能是因為我少了一年與同學的互動經驗,讓我不知道該如何和新朋友打交道,所以我也從不主動和同學打交道,所以我甚至連說得上話的同學也沒有。

可能是因為我那個同學成功的打入了其他小團體,孤僻的我開始轉而成為其他同學的欺負對象。

我的遭遇和「心慈」沒兩樣。不過,其中一個同學會從我臉上的特徵幫我取了一個外號「一把芝麻」,然後在我面前故意唱一首和他給我取的外號接近的歌來刺激我,最誇張的是把我的腳踏車的輪胎割破,就只差沒有把我用布袋套起來打一頓了。

但這些事我都忍下來了,我也從來沒有向父母哭訴、要求他們為我出頭替我解決這個問題。因為連我也不知道的原因,我就突然領悟到:有許多事是自己惹出來的,與其靠父母還不如自己靠自己來解決這些問題。不過,事實上我也沒有解決這個問題,因為這不是我單方面就能解決的。

但是這個簡單的想法,讓我走上和「心慈」選擇自我毀滅不一樣的路。我開始從心理面強化自己的心理,唯有如此才可能讓自己在不友善的環境中生存。也因為這個經歷,讓我從不害怕陌生的環境,甚至能很快的適應環境,畢竟這麼糟糕的環境下我都能生存下來了。不過這點,我一直到了幾年前才發現。

昇到國二後

升上了國二,我轉到了附近一間國中,但我的班級是所謂的放牛班,也就是不用花太多時間念書的班級。因為我的周圍都是對念書不太在行的同學,所以老師也不太管我的課業,要怎麼唸書都得自己來。

但我始終沒有忘記國一的經歷,這加速促使我從一個無知矇懂的少年開始形塑自己的個性,並且利用國中剩餘的兩年開始了解這個世界到底是怎麼一回事。

我開始去觀察,這個世界運作的規律。我開始大量的去看我有興趣的報紙、雜誌,看社會上發生的事,看人與人的互動,尤其是看一些名人的傳記、報導,看他們的人生都遇到了那些困難?又如何解決這些困難,並將這些作為自己解決問題的參考,更希望能歸納出一些能影響我一生的想法。

收穫

我從這些傳記中發現:人的成就之所以不同,是因為想法不同,所以表現出的作法也不同。如果我的未來不想和其他人一樣,那我的想法就必須與眾不同,這樣作法也才會與其他人不同,最後的結果也才會與其他人大不相同。

這促使我不斷地逼自己:用與別人不同的觀點看事情,更去學習那些能用與其他人不同角度看事情的觀點。因為一個人之所以成功就是因為想法與其他人不同,當大家都從一個角度切入事情時,我若能從其他角度看事情,甚至去發現問題背後的問題時,那我成功的機會就會比其他人大得多。

我那時還發現:這些所謂的成功人士的成功模式,至少有兩個特徵:一是及早知道自己未來的方向、並事先準備好;二是遇到了難得一見的機會後,趁勢掌握了這個機會而堀起,而通常這個機會在很多時候都是所謂的伯樂所提供的。

針對第一點,我發現:當一個人越早知道自己的未來方向、並願意為此投注熱情作出努力時,未來的成就也將更越大。不過,對一個十幾歲的孩子而言,這個好像言之過早,我縱然知道這個道理,但在當時卻不能為此作些什麼。一直到念專科遇到電腦後,才開始有了更具體的行動。

針對第二點,我發現:成功的人一定知道要在現實中要找到一個能真正認識你的伯樂的機率實在是太低了,所以還不如多花一點時間儘快認識自己,因為人一生中第一個、也就是最重要的伯樂就是自己。尤其像我這樣自認人緣差的人,發生在我身上的機率可能就更低。

所以我從十幾歲就開始嘗試去了解自己的長處、短處,不過一直要到二十幾歲時才開始真正認識自己。不過,這個活動從那時開始到現在都一直持續,但一直要到幾年前,願意回頭檢視這段暗淡的過程時,才發現這段青少年的經歷對我的影響。

不過,最大的收穫是讓我從此成為一個與眾不同的人,更重要的,我以此自豪。

後記

說到這裏,我寫的內容到底和本篇文章的主題「年少的願望」有什麼關係?

答案是:有關係、也沒有關係。

有關係,是因為我很早就發現年少的願望:受朋友歡迎。不過,我也很早就發現這個願望看來是很難實現了。因為,國中時的際遇,讓我對人失去了信心。這促使我將自己的觸角轉向自己,讓我有機會必須和自己相處,進而發現更多的自己、安排自己的人生。

沒有關係,是因為我寫的這些東西,早就可以寫其他的題目,但我卻硬要將它放在這篇標題的文章內。但再仔細想想,若沒有前面文章的舖陳,突然出現後面的文章,其實還挺突兀的。這就像我的人生一樣,沒有前面的過程,就不會造就現在的我。

我突然想到Steve Jobs於2005年對史丹佛畢業生演講內容「我再說一次,你無法預先把點點滴滴串連起來;只有在未來回顧時,你才會明白那些點點滴滴是如何串在一起的(you can't connect the dots looking forward; you can only connect them looking backwards)。所以你得相信,眼前你經歷的種種,將來多少會連結在一起。你得信任某個東西,直覺也好,命運也好,生命也好,或者業力。這種作法從來沒讓我失望,我的人生因此變得完全不同。」

從我過去的人生,似乎驗證他的觀點所言不虛。

  1. 喵の棒球下午茶部屋-青春的練習曲─心慈
  2. 浩浩蕩蕩的旅途-Steve Jobs於2005年對史丹佛畢業生演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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